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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節 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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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司徒元消失在殿外的身影,司徒朗的臉色變得愈發陰沈,這位皇兄的目的似乎並不那麽單純啊,米蘭人,他難道真的以為自己會不介意他自己和米蘭人的關系?米蘭人如果進了東海和江南,自己將來還能控制得了這兩地嗎?大哥占了東海,只要現在能穩住金陵,既便是丟了金陵,那也不打緊,只要牢牢守住江南,以大哥控制地的經濟實力,沒有了帝國中央財政的支持,他的軍隊也維持不了多久,即便是他截留東海和燕雲的上繳財稅一樣不行,到那時候,自然還是得乖乖吐出來,可是讓米蘭人進了東海和江南,請神容易送神難,就難得打發這幫瘟神了。

說來說去還是這該死的李無鋒,得了實惠居然不履行諾言,和自己玩起了太極推手,就在平陸府邊緣打旋,卻不肯踏入清河半步,卡曼人就像是和李無鋒有了默契,居然也就聽憑李無鋒的西北軍在平陸府耀武揚威卻熟視無睹,要不是知道李無鋒的西北軍在平陸北部殲滅了卡曼人的三萬大軍,司徒朗真的會相信李無鋒已經和卡曼人有了某種陰謀協定。

想到這兒,司徒朗又有些羨慕李無鋒了,這個家夥手中的西北軍還真是強悍,連卡曼人的大軍也在他手上吃了癟,看看平素稱雄道霸的城衛軍居然也在卡曼人面前敗退了下來,可西北軍卻能擊敗對方,不論這其中有無其他客觀外界原因,也足以引以自豪了。

自己手中的幾個軍團什麽時候能夠達到這種水準呢?司徒朗的有些遺憾的嘆了一口氣,迷惘的目光變得有些飄忽,真是累啊,坐上這個位置似乎就再也沒有睡一個安穩覺,難怪歷代君王都不能長壽,光這精神壓力就足夠了,自己選擇了這個位置似乎就必須要承受這一切了,司徒朗呆呆的望著殿外。

建立西疆都護府的申請似乎被帝國中央無限制的擱置了下來,擱置不議,似乎成了帝國中央對付西北一個有力武器,許多事情呈報上去,只需一句暫時擱置不議就可以拖上一年半載,讓你恨之入骨卻又奈何不得。不過無鋒並不打算就這樣罷休,他有他的殺手鐧,到那時候,他自然有辦法讓帝國中央政府屈服。

所有籌建工作依然有條不紊的推行著,西疆都護府的都護府所在地仍然設在慶陽,本來部分官員傾向於設在漢中,認為漢中曾為王都,有吸納天下英氣之像,實乃立足寶地,但無鋒經過考慮還是否決這個建議,一來他不願意讓人產生一些不必要的聯想,畢竟那裏曾是前兩朝皇都,二來漢中對目前自己控制地區來說太過偏東,從心理上對西面的騰格裏、西域和北呂宋產生的影響力將會削弱,三來西北經濟正處於健康高速發展期,都護府所在地的變更將會對西北經濟帶來一定影響,無鋒不願意看到這一點。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裏,無鋒更多的時間是呆在關西,他也抽空視察了平陸府的情況,甚至還到了平陸和清河、天水和河間的交界地區進行實地考察,這都讓卡曼人和太平教人在通過暗探獲得情報後感到一陣緊張,對西北軍的一舉一動更加關註。

整個東大陸的三月幾乎滴雨未下,這場幹旱來得如此兇猛讓所有人馬上就敏銳的感受到了小春收獲將會是什麽,進入四月,天氣顯得越發,仿佛一下子進入了夏季,拿老人的話來說,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早感受到夏日的熱力了,幾乎是直接越過了陽春直接跨進了初夏,明媚的陽光讓人們感受到氣候異常的同時心中也都不約而同的湧起了意一絲憂慮和恐懼。小春歉收已成定局,而老人們更清楚,這種天氣更是孳生蝗蟲的最佳氣候,伴隨幹旱而來的很有可能就是蝗災,每天起來人們都用一種乞求的心理希望天氣能夠陰下來,溫度能夠降下來,但讓他們失望的是,似乎老天爺好不顧及他的子民們的感受,每天一大早金烏便會興沖沖的露出頭,然後就是一般的熾熱。

糧價從三月上旬開始就顯得捉摸不定,時而下跌時而上漲,但價格波動幅度並不大,而完成了糧食收購計劃的西北也並沒有偃旗息鼓,依然小小規模的吸納著糧食,不過這種動作比起前一個月來的大動作不可以道理計,糧價總體依然呈上漲趨勢。在進入三月下旬後,眼見得幹旱大勢一定,糧食價格頓成火箭一般從四個半金幣每擔漲至七個金幣,已經超過了西北二月份進行糧食價格收購計劃時的最高價格,這不能不讓糧食商人們大嘆西北一方的運氣好,他們當然不會相信誰能夠預測老天爺的動靜,而且他們也認為小春本來就不是一年的糧食重頭戲,即便是出現旱災,也還有打主力的大春一季可以作依靠,何況他們也並沒有預料到整個東大陸都會遭遇如此程度如此面積的旱災以及緊接而來的蝗災。

而伴隨著旱情的日益眼嚴重,從各地傳來的消息都是一個比一個糟糕,江河斷流,湖泊見底,除了一些依靠雪山融水為主的河流上段以及一些大型湖泊,幾乎每一地百姓都發現了這場幹旱來得出乎尋常的兇猛,人們自發的組織起來開始燒香禮佛,求神還願,乞求老天爺的開眼和垂憐,可是似乎沒有任何效果。

在這種情況下,警覺的糧食商人們已經有些開始囤積糧食做好投機準備,但大部分商人們卻抱著一種矛盾的心理,因為此時的糧價已經突破了十個金幣,而且鑒於西北囤積天文數字的糧食,糧食投機商們心中也在暗自打鼓,如果在這種價位大量購進糧食,而西北一旦拋售,只怕自己承受的損失一樣會變成天文數字,這種矛盾的心理就每天炙烤著帝國各地甚至帝國周邊的糧食商人們的脆弱的心靈,他們不知道西北在年初購進這麽大量的糧食目的究竟何在?投機?還是真的如他們自己所說的作戰略儲備?

糧食商人們一直對西北自稱的戰略儲備目的表示懷疑,沒有人會選在一二月作戰略儲備而不在六月和九十月間糧食收獲後進行儲備,這分明是一種愚不可及的行為,那只能說明西北是準備投機。可是這樣毫無把握的進行大規模的投機其風險是任何人也不敢承擔的,即便是小春絕收,僅僅四個月後,就會有一季占一年糧食收成主要的大春收獲,沒有人能夠預測老天爺的臉色,即便是你碰巧押對了小春的寶,難道你還能押對大春的寶?而且糧食生產也並非僅僅局限於一郡一地,發達的水陸交通可以調劑和彌補這種災害帶來的不平衡,除非那個瘋子會認為整個一大片地區會毫無理由的連續發生自然災害破壞這種調劑的能力,但這種機率似乎比買西大陸開始流行的博彩游戲裏中頭彩的機率更小,而付出的代價卻是驚人。

糧價就在整個東大陸人們憂慮的目光中扶搖直上,並在大陸公歷698年4月12日突破了15金幣每擔的心理價位,當三種主要糧食(小麥、谷子和小米)帝都的報價突破了每擔15金幣後,一類雜糧(玉米和高梁)一下子從9金幣每擔躍升到了12金幣每擔,連平素糧食商人們不屑一顧的二類雜糧(紅薯、大麥和山藥)也一口氣竄上了10金幣每擔的價位,而即便是這樣的價格,卻帝國最大的三大糧食交易市場(中州糧食交易市場、金陵糧食交易市場、岳陽糧食交易市場)內卻依然是貨源緊張,大部分時候依然是有價無貨,而鄰近國家和地區如越京糧食市場一樣是風起雲湧,貨源更加吃緊,而這已經創造了近二十年來帝國糧食報價和東大陸糧食報價的新高。

而受此影響,整個帝國內涉及民生的各種重要物資價格都開始瘋漲,肉類、藥材、食用油、棉布等價格都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大幅上揚,尤其是酒類由於受糧食價格的猛漲影響,價格更是比原來的翻了幾番,而酒商們卻依然因為擔心原料會進一步漲價而不肯出貨,使得帝國內的酒價出現了幾十年難遇的高位。

伴隨著各類物資價格的瘋漲,整個東大陸的局勢又開始出現一種病態的動蕩不安,從北面的利伯亞諸國到南面的馬其汗和米蘭,都懷著一種覆雜的心態註視著這一切,唐河帝國這個泥足巨人根基已經動搖,如果再來一場大的風波,也許這個巨人就會在風雨中轟然倒下,這固然是一件好事,但什麽時候倒下各方卻有著不同的期望。而最令他們擔心的卻是這一場風雨似乎並不僅僅是針對唐河帝國一家而已,而是覆蓋了整個東大陸,雖然是以唐河帝國為中心,但在中心周圍的風暴也並不小,他們發現自己國家一樣擺脫不了,甚至有越陷越深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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